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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故城

來源:綏化日報 2023-12-04 字體:

孫喜倫
 

  一踏上新疆這片古代西域故地,一種朝聖的心理在驅使我,去探訪那些沈睡千載的古人類遺跡。這裡像偌大的歷史博物館,縱橫千裡,高昌、交河、樓蘭、輪臺、米蘭、龜茲、北庭、拜爾、達勒特等40餘處故城,個個像謎一樣。

  高昌故城,在吐魯番市區以東火焰山南麓,是昔日絲綢之路上的國際都市。在數千年的炎日蒸發盡歷朝歷代的水分,歲月的侵蝕磨去幾多棱角之後,我面前這座故城依然站立。

  新疆的陽光總是那樣艷烈,像碎金一樣鋪滿山巒戈壁沙漠湖泊,也鋪滿故城的每一寸廢墟,使黃土構築的遺址愈發黃艷艷金燦燦。故城顯得空曠,土墩敗壁的形狀千奇百怪,如同一座魔鬼城。高聳的城牆、深陷的護城河輪廓猶存,巨大的寺廟、寬敞的衙署、毗連的民居、彎曲幽深的裡巷依晰可辨。這裡不見飛鳥昆蟲,地表上的植物也星星點點,讓人感到一種直透心底的淒涼。

  高昌故城奠基於公元前一世紀,為漢、魏、晉歷代戊己校尉屯駐地。從北魏開始,張、馬、麴氏先後在此稱王,史稱『高昌國』。直到明初,這裡為改奉伊斯蘭教的吐魯番邦兼並後,纔逐漸荒廢。有『西域門戶』之稱的高昌,當時人口3萬,僧侶3千。高昌城當年有12個門,布局似唐代長安城。

  懷著蒼涼的心情,我在故城中徘徊。故城雖顯蒼老,但仍然氣勢雄偉,分外城、內城、宮城三重。外城西南有一處寺院遺址,寺院坐西向東,大殿氣宇軒昂,殿前北側有一形狀奇異的建築,上圓下方,一位維吾爾族老漢指點著告訴我:『這是講經堂,是當年唐僧講經的地方。』

  我在寺院內環顧許久,憑借《大藏恩寺三藏法師傳》中的記述,追憶唐代玄奘來這裡的動人情景:貞觀元年(627年),玄奘西去天竺求取佛經,到達哈密時,篤信佛教的高昌王麴文泰,立即派大臣前去迎接,還請玄奘在王宮中接受他的禮拜,並懇請玄奘留在高昌,掌管佛事,輔理朝政。玄奘重任在肩,執意不允,並絕食三日,氣息奄奄。充滿火藥味的對抗,書寫了絲綢之路歷史上傳奇的一頁。玄奘的決心最終打動了高昌王,一個多月後,玄奘走進了一片佛光之中。

  寺院的東北、東南各有一作坊,高昌盛產名貴的葡萄酒和白疊布,大概就產自這裡吧。我在坊內追憶故城各族人民對祖國的貢獻,找尋中國文化中西域文化的影子。棉花就是從這裡傳到內地的;高昌的音樂、舞蹈也傳入內地,唐朝的10部樂中就有高昌樂;唐太宗時,高昌的『馬乳葡萄』移植到長安,同時也傳入了釀造葡萄酒的技術。

  我又來到西域的另一個故城——交河故城。車出吐魯番市區西行約十多公裡,就見前面的兩條河床之間,聳立著一處懸崖臺地,形狀如柳葉形小島,上面承載著一座金黃色的故城,因其『河水分流繞城下』,故名交河。交河故城最早的主人是車師人,屬於戰國後期西域36國之一。唐代西域最高軍政機構安西都護府,曾駐節於此。

  沿著一條狹長的中央大道,由東南向西北方向進入城內,不見只磚片瓦,目光所及仍是一個燦爛的金色世界。城內全部的房屋院宇,一半在地下挖掘,一半在地面上築垛泥而成,這種建築風格是出於防御外來侵襲的需要,或許是為了抵擋酷熱高溫的創造,這些問題已消失在故城曲徑通幽的迷宮中了。

  中央大道兩邊那些高大的宅地,表明這裡是當年的鍾鳴鼎食之家。東西兩區除大部分民居外,還密布著許多手工作坊,向人們展示了當年這裡商賈雲集、商市繁華的盛景。南門附近有一個土築高臺,約3米高,傳說漢代名將班超和兒子班勇,曾在這裡用交河水研墨,寫下了他們戍邊生涯中的重要詩篇。

  我頗感奇異的是:故城多以構築高牆為城堡,而交河故城卻依托斷崖峭壁和深溝,天險自成,故無城垣。明代陳誠出使西域,到此曾留下詩句:『沙河二水自交流,天設危城水上頭。斷壁懸崖多險要,荒臺廢址幾春秋。』同時,交河故城幾乎全是從天然生土中挖掘而成,據說是目前世界上最古老最大的生土建築城市,也是保護最好的生土故城,經歷了2300年風雨剝蝕仍巍然屹立。

  撫摸著故城的斷壁殘垣,我感覺到當年車水馬龍、市井喧騰的溫度,品味出那殘缺的美,領略到西域歷史文化的迷人風韻。置身一座高臺上,斜陽夕照下的整個故城盡收眼底,它仿佛一艘巨大的航船,擱淺在茫茫瀚海上,這艘承載過絲路文明的巨舟,是否也正注視著人間的變化,期冀著輝煌的未來呢?

  歷史無聲地將昔日的都市變成了沈默的故壘,默默地守望著這方土地。這得惠於當地質地細膩、黏結力強的黃土和異常乾燥的氣候,故城沒有完全夷為平地,反而成了絲綢古道上絕妙的『天然博物館』。

  我站在黃土的廢墟上,想到人世間的一切沒有永恆,終將歸於時間歸於歷史歸於黃土,而在這時間歷史黃土之上,又將不斷展示新的輝煌,這豈不正是中華民族歷盡滄桑磨難而生生不息的內在偉力?


編輯:張桂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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