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
孟成龍年紀輕輕走上了販毒的岐路,事情敗露以後,刑偵隊長范長久受命逮捕他歸案。
孟成龍二十剛出頭,卻長成了胖墩漢子,滿臉的橫肉,兩個腫眼泡子搭拉著,像剛睡醒似的。一天,孟成龍正在酒館喝酒,喝得滿頭大汗,汗珠子順著胸口往下淌。
范隊長幾步跨到他跟著,出示逮捕證,命他到警隊接受問訊。孟成龍燈籠似眼珠子瞪得溜圓,隨即吼道:『有事就問,何必到警隊?』范隊長厲聲喝道:『你犯案在身,必須到警隊接受審查!』
范隊長話音沒落,孟成龍『嗖』地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朝著范隊長面門刺去,就在這個千鈞一發時刻,民警小鍾的手槍響了,正好打在孟成龍持刀的右臂,當啷一聲尖刀落在地上。范隊長和小鍾急忙上前,把他摁倒在地。隨後掏出事前准備好的繃帶,為他包紮了傷口。
范隊長見血已經止住,回身對小鍾說:『趕快送醫院處理傷口!』小鍾有些迷惑,不解地說:『一個惡徒,拒捕,再說血已經止住,何必要送醫院?』
『他是一個惡徒不假,但他現在還是一個公民,咱沒有權力剝奪他就醫的權利。』范隊長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送到醫院以後,范隊長找到具有治療槍傷經驗的外科高主任對傷口作了精心檢查,沒有傷筋動骨,只是在右臂肌肉中穿過,不過傷口離主動脈和臂神經很近,千萬不要感染。作了縫合包紮後,一再囑咐,一定要做好管護,三天以後來換藥。
三天過後,到了換藥的時候,高主任打開紗布一看,令他大吃一驚,傷口紅腫得像發面饅頭,還從縫合處往外滲血水,這讓高主任迷惑不解。高主任自感到整個處置過程,精細到極點,怎麼會感染化膿呢?這是人為自殘纔弄感染的,建議留院觀察。一個犯罪嫌疑人留院,這會帶來許多麻煩,需要警察日夜輪流值班看護,刑警隊本就任務繁重,現在又抽人值班,增加了額外負擔。這一天小鍾值班,孟成龍要解大便,小鍾陪同他到廁所,可他蹲在便池上久久不起來,小鍾通過監孔發現孟成龍正用一根火柴棍往傷口縫隙裡捅什麼,小鍾大斥一聲,正欲奪下孟成龍手中的火柴棍,他卻眼疾手快,把小棍丟入池中,隨即放水衝掉。
為防止孟成龍再次作梗,范隊長同醫院協商,單獨騰出一個病房,吃喝拉撒全在病房,成了特護病號,警察為他打飯送水,端屎倒尿,照顧得無微不至。但這一切並沒有感動孟成龍。他對范隊長高傲地說:『你們這樣關愛我,用意我清楚,無非是想同我做一筆交易讓我交待出毒品來源。』
范隊長呵呵冷笑道:『我們這樣做,是處於人道,並非搞什麼交易,死保你的上線通過縝密偵察已經知根知底,並且已經到案,至於你交待不交待無所謂。讓你如實交待,是為減輕你的量刑,別不知好歹。』
孟成龍輕笑一聲:『我領情了,只是不會入套進圈,你們就別費心思了。』
由於孟成龍願意自殘,企圖以此求得保外就醫。結果造成傷口嚴重潰爛,如果不及時截肢,會直接危及生命。面對此情,小鍾請示范隊長,范隊長不加思索地說:『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他的右臂,他還年輕失去右臂,今後的生活怎麼辦?』
小鍾說:『那是他自找的,我們有什麼辦法?』
『有辦法,送省城專科醫院,人家有經驗,准能保住他的右臂!』范隊長不容置疑地說。
『那可要花費大筆費用,我們對一個犯罪嫌疑人這樣做,犯得上嗎?』小鍾覺得不可理解。
范隊長義正嚴辭地說:『對任何犯罪嫌疑人,我們都要講人道,這是辦案必須堅守的原則。你馬上辦理轉院手續,一刻也不要耽誤,我請求局裡派專車送省城。』
省城專科醫院采取綜合治療措施,經過半個月的治療,終於讓孟成龍的傷口痊愈。保住了那條右臂,孟成龍傷口痊愈了,小鍾由於白天黑夜連軸轉值班,卻累垮了,病倒了。小鍾無奈地說:『孟成龍這小子真成龍了,要不是我們講人道,他有八條胳膊也被鋸掉了。』
孟成龍一回到刑偵隊二話沒說,把自己的犯罪事實以及毒品供貨渠道,來個竹筒倒豆,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