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周士君散文集《泉潤鄉土》
□金恆寶
周士君這部《泉潤鄉土》,展現出一片引人入勝的自然風光。水泉是周士君的故鄉,他在水泉工作,在水泉生活,對水泉有割捨不斷的情感。周士君幾十年來筆耕不輟,為水泉抒情,為水泉抒懷,為水泉抒寫。他以一顆赤城的心,為水泉獻上了這部散文集《泉潤鄉土》。
我和周士君是老鄉,我在城東他在城西。同風同俗,同根同源,同文同心。他年長於我,生活基礎和閱歷比我厚重和廣博。這樣一來,我讀他的文章怦然心動,感同身受,受益多多。他在《村頭絮語》一文中設立三個小標題:《雨水》《野草》《金秋》。開篇的引子中這樣寫:『對家鄉形形色色自然景象,風土習俗,是真情實感的表露。說白了,就是把以往散落一地的那些故事,或是對一石一木,一花一草的傾情表達。』魯迅在1934年4月19日致陳煙橋的信中說:『現在的文學也一樣,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為世界的,即為別國所注意,打出世界上去,即於中國之活動有力。』
《雨水》一節中說:『在莊稼需要雨水的節骨眼上,甘露一滋潤,莊稼幾天就噌噌噌躥得挺高。』這話並非虛張拔高,而是源於活生生的現實生活。我小時候在老家農村,聽大人說天要旱了來一場透雨,晚上在苞米地頭就能聽到莊稼拔節聲。我們一群孩子好奇,的確聽到過這種聲音。許多人寫過關於雨的散文,但我認為,周士君寫出了對雨的最真摯、最朴素、最動人的情感。美國音樂家羅傑米勒說:『有些人能感受雨,而其他人則只是被淋濕。』我讀《野草》一節,首先想到了歐陽修的一句詩:『芳草留人意自閑』。作者寫到,生長在村莊四周的野草,夏季更為葳蕤,在植物中,佔一席之地,成為村莊一道美麗風景,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裡。寥寥數語,在我的心靈上產生了共鳴。這些年來,每年的夏季我回到老家,都要在村子周圍轉一轉,打量著各種各樣的野草。野草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天性,給了我許多人生的啟迪。《金秋》一節頗具情味韻味,作者寫秋天以秋蟲為亮點,點綴出了秋天的韻味美。比如這樣的句子:『秋蟲最曉得秋天的到來,准時發出?兒、?兒的聲音,此起彼伏,這是大自然的天籟,對我們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來說,這聲音最熟悉不過了,聞其聲知道季節已到秋天。』此番話語,勾起了我對親歷往事的美好回憶。早些年秋天農村的夜晚,是一場秋蟲的交響樂。草叢中、落葉下、石縫裡,甚至窗臺、地琴、外屋地的旮旮旯旯,角角落落,秋蟲紛紛登場,用悠揚的旋律吟唱秋天的故事。秋蟲的歌聲,有獨奏有合奏,編織著天然的樂曲,撫慰人的精神和心靈。
見微知著。閱讀《鄉村絮語》,我體會到了周士君對故鄉的依戀和熱愛。鄉情是一壇陳年老酒,清香而醇厚。我愛讀鄉土散文,土能生萬物,地可載山川。當人回歸自然,靈魂就會與宇宙相通。我們從自然中領受的身心感悟,一旦化為文字,就成為自然文學。一位我敬重的老作家說:『莊稼地裡出文章。』散文的確是從泥土地裡長出來的,而不是從水泥地裡生出來的。周士君的散文之根,深深紮在泥土裡,是一束有根有蔓,有鮮活生命力的鮮花,有根花纔香。他的散文,對故鄉充滿一腔赤誠熱情,噴薄而出。法國思想家狄德羅在《論戲劇藝術》中說:『沒有情感這個品質,任何筆調都不能打動人心。』
我是個樂於懷舊的人,一有閑暇常常憶起那些逝去的老物件。每一件舊物都是一本無言的書,我們可以從中讀出過去的風景和情感。舊物仿佛是時間的記憶,懷念它們就是懷念曾經的歲月。在《泉潤鄉土》中,讀到了《難忘泥火盆的時代》一文,我讀的津津有味,口生餘香,回首著一幕幕往事。這些年來,我讀過不少關於火盆的文章,大多百篇一腔,千篇一律。《難忘泥火盆時代》別開生面:『說點與泥火盆相關,但與泥火盆功能並無關的事。夏季是母雞趴窩孵化,此時正好是火盆閑著的季節,把火盆裡墊些松軟的草,是母雞孵化雞鴨鵝難得的合適孕育工具。』這段話語,獨闢蹊徑,匠心獨運,具有獨特性與獨創性,讓人眼前一亮。文學創作,其實是一種富於個性的創造。纔能來自獨創性。獨創性是思維、觀察、理解和判斷的一種獨特方式。
言為心聲。周士君說:『敦厚純朴農民頑強的生命力,時時為創作激起了藝術靈感,每一個字都沾著露水和泥土的氣息,每一段回憶都連著父老鄉親們的情愫,離開這片熱土,就沒有這些文字。』
這部《泉潤鄉土》,主要取材於水泉。水泉,是作者創作的源頭活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