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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選本· 莆陽詩群詩歌專輯

來源:綏化晚報 2023-09-15 字體:

  麻雀老了

  安米
 

  麻雀老了
  身上的羽衣
  不能像陽光、草垛
  再帶來溫暖
  它首先把頭垂下,短喙
  像一截剩煙扔向地面
  不再產生任何的食欲與力量
  左右翅膀垂下,如一陣輕風
  走向微弱之途
  它的尾巴左右劃動,安撫了
  這個世上從來不作為復數的身體
  全身漸漸松弛
  顯現不出掙紮的跡象
  最後機警的圓眼裡
  光消失了
  而那來自大地的歌聲
  最終接納了一個小小的訴求
 

  黃昏

  陳渺
 

  桑葚已經成熟
  絲綢等候著諸多塵埃
  我只想安靜凝望暮色沈去
  想到這世界如露水般短暫
  有一些懮傷

  針尖般的記憶無心地
  引我去到潮濕的南方
  窗像凝固的詩
  通向雨的幽巷
  橄欖樹下,掉落的蒲扇
  停著光的謎底

  影影綽綽的人生
  但我靜如空瓶
  所剩無多的天真留給值得的——
  燕呢、夏花和真實的你
 

  煙火,是最好的人間

  程滄海
 

  到了山裡,就要尋找炊煙
  不管新舊,看它落在哪處樓頂
  被風一吹,就完成一次消散
  山裡的風是不定時地來
  村子的人也是不定期地離開
  沒人惋惜
  也沒有人告訴你,生死
  是哲學一般深奧的來與去
  老婦,親手點起薪火
  接著又滅了它
  有無數個,昇上天堂的炊煙
  告訴你,人生之途
  可遠可近,可合可分,裊裊
  煙火,是最好的人間
  萬物還有疼痛的自由
 

  畫島

  楚鷹
 

  在寬大的桌面上,我鋪開紙張
  畫下翻滾的波濤,翔舞的飛鳥

  我給他們喂養文字
  海裡奔出金色的魚群

  我畫下群山
  森林歡呼,綢布般湧動

  我在海岬上畫下唯一的廟宇、銅鍾
  它們散發香氣,一如人們的靈魂芬芳

  還有什麼不被映照,這光明流轉的島嶼
  漁民都住進了書本的空白處
  成了一部豐滿的島籍
 

  

  公子劍
 

  誰說雲都是在天上
  我見過:半山的、谷底的
  水中的、身邊的

  這些雲,我從來沒為它們寫詩
  ——我的意思是,總要留一些虛無
  給過於幽深、陡峭的人世
 

  小鎮

  黃清水
 

  如果能有一杯酒,再有一堆篝火
  所有的貝殼和沙灘都為之接近暮色
  海上的船是隨時可見,它們不停,我們不睡
  我們就兩個人,躺在海上
  漲潮和退潮都要經過我們的身體
  陌生的燈塔也致敬我們,最飽滿的時光
  我願意將玫瑰或薔薇種滿沙灘
  求愛時不要千裡迢迢奔波,也不用去花店
  看遍賣花人的臉色。如果這些都能成立
  讓潮聲祝福我們,我們兩人在一起時
  我的嘴脣低垂在你的耳尖
  不是為了說多少情話,而是恰到好處
  成為小鎮的兒女
 

  用風洗去身上的塵土

  林落木
 

  山上的風方向是單一的
  推你上山,也扯著你下山
  山下的風卻忽有忽無
  讓你深陷於周而復始的凡間

  你從高處帶來的廣闊與無限
  終於屈服於風的分化與
  消解,用風的經驗
  追逐風花雪月而不可自拔

  你學習風語,順水推舟
  無風也生浪。在風的盡頭
  停止了逆風獨行,用風
  熄滅了心頭的火焰

  在山下的村口,你纔想起
  用風洗去身上的塵土
  塵歸塵,土歸土,而身
  歸於最初的身
 

  滿屋子都是躲雨的雨

  南夫
 

  雨很大,大到雨躲到雨傘下面躲雨
  雨就自己橕著傘
  奔跑在鄉間小道,跑過獨木橋
  跳到農捨的屋檐下,收起傘放在木門邊
  豎著晶亮的身子往茫茫的田野看看見我
  我正橕著雨傘往農捨趕
  左手提著一瓶酒和幾只鹵雞爪
  我深一腳淺一腳和雨一起趟過渾黃的溝渠
  還踢到一條草魚,跳了起來
  這已是傍晚時分,暗雨投晚,停不下來了
  我就和雨攜手奔跑
  雨橕著傘遮著我的頭頂,眼前一派空濛
  只有一些灌木叢隱隱約約
  還有一些木盆,塑料桶,樹枝順流漂過
  雨大到雨自己以為是瀑布
  我一腳踢開木門板,跳進農捨裡
  想不到滿屋子都是躲雨的雨
 

  埋進牆裡的手提箱

  潘黎明
 

  我不能在民間消失。當我行走,我
  所能依靠的,那帶露的端午插在艾草裡的,
  那比雄黃酒更雄壯的旅行

  那比遠方更遠的旅行箱
  那只叫黑子的狗,
  它目光明亮,它狂吠不止——
  而我仿佛母親眼裡舊了的少年
  仿佛一顆紅棗的心跳,
  仿佛一朵五色花,緩緩地

  在民間走失
 

  歸途

  石瞞芋
 

  清晨他打馬追趕潮濕的月色,當年的暗香和誘惑。
  有叩門聲驚醒幾只冬眠的毒蛇,
  有洞房的燭火還倒映在湖水中央。
  是誰辜負了一夜的深情,蛙聲溫柔無比。
  他不停地織網,布置陷阱。等候迷路的羔羊。
  陷入肉體的糾纏。欲逃,欲分離。
  水花四濺,卻始終無法掙紮。
  她在雨水聲中一坐千年。
  有時寂寞歌唱。有時花戲獨演,自扮新娘。
  秋天過後,時間和流水的預謀,
  赤裸裸地暴露在寺院後面的松樹林裡。
  她哭腫了雙眼,看近霧漸漸散開,遠山搖晃起來。
  人們口口相傳的的歸途,乘風而散,遇水則止。
 

  河流

  蕭然
 

  一個人,獨自使用窗口的月光
  和兩個人通過一條河流
  使用上弦月或者下弦月,是一個夜晚
  兩種不同的用法

  你看,我們現在同時使用了時間
  和空間這兩個詞——或者說,時間和空間
  暫時是由我們構成的,我們同時
  使用了堤岸、小船、蘆葦和身邊的人群

  河流緩慢,水面安靜,你看
  我們,同時使用了天上和水裡的兩個月亮
 

  今晚的月亮

  雲垛垛
 

  大約是六歲時——
  蜷縮在母親的懷裡

  ——看她的樣子

  感覺月亮是纔長成六歲的自己
  竟讓我忘掉了流浪一詞

  如果有一個詞喚作故鄉
  它今夜不在別處

  就是月亮看見我——
  而我看見自己影子的剎那
 

  獅身人面

  張旗
 

  夜復一夜,月亮
  無償給我數不清的銀幣。
  可我依然赤貧。我,
  一座獅身人面:只有一個謎。
  古老的風吹著謎面,
  仿佛它是
  一顆哀傷的流星。
  我洋蔥般藏著謎底,
  猶如大地把它的痛苦
  聚在火山底下


編輯:張桂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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