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坡
王家窪村中的王老漢這兩天心情懊惱到了極點。
昨天一大早，王老漢就聽見『???』的拍門聲，打開一看，是經常早起繞著村子轉圈的李大爺。他煞有介事地對王老漢說：『老王頭兒啊，快去看看吧，你家地裡的西瓜秧被人扯了。』
『啊！』王老漢覺得胸口一沈，連走帶跑地來到村頭的西瓜地。眼前的情景差點兒把他氣暈過去：一大片西瓜秧被人連根拔起不說，就連上面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西瓜也被砸得露出了白花花的瓤子。
『作孽啊？誰這麼缺德啊？就不怕遭雷劈嗎？』王老漢心疼得掉下了眼淚。他這是第三次見到類似的情景了：春天，東地綠油油的小麥被割了一大片；前幾天，南地一尺多高的玉米苗被拔了幾十棵。王老漢想著是小人作祟，也就沒放心上。想不到，西瓜又慘遭厄運。是可忍孰不可忍，王老漢一氣之下報了警。很快，派出所民警驅車來到現場，但因是夜間作案，沒有明顯的破案線索，民警詢問、拍照後就走了。
晚上，王老漢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到底是誰和我過不去呢？這些年我從沒和人紅過臉，更甭說有什麼深仇大恨了。可這個人就像幽靈一樣一直暗中糾纏著我。』想到這裡，王老漢不由得一哆嗦，『照這樣下去，他還會去地裡搞破壞的。不行，我得去盯著。』
王老漢翻身起床，拿著手電筒，拎根棍子就出去了。他在離地頭不遠的一個大桐樹後面蹲下來，這樣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一夜，瓜田平安無事。
第二天，王老漢仍舊夜深後去蹲點。
第三天，第四天……一周過去了，一切太平。
看著日益消瘦的王老漢，老伴心疼地勸他不要去了。王老漢憤憤地說：『不抓住這個變態的家伙，我睡不安穩啊！』
這天，夜裡十二點多，王老漢照例拿著棍子從家出發了。
快到西瓜地頭時，他隱隱約約看見瓜地中央有一個模糊的黑影。王老漢心跳頓時加快：終於把你等來了！可又有些不安：自己年齡大，萬一這家伙反抗或者聽見動靜跑了，怎麼辦？
王老漢看了看，那個人正彎腰扯著瓜秧，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王老漢就悄悄地邊往村裡走邊拿出手機。
『你是誰？』王老漢一聲怒吼，幾束刺眼的手電筒光射在了那個人身上。
剛纔王老漢給大兒子打電話，讓他喊幾個人過來。眾人在村頭集合後，悄悄地從瓜田四周圍攏上來，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不知不覺中成了瓮中之鱉。
『爺，我錯了！我錯了！』那個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啊？是你個龜孫？』王老漢驚愕得嘴巴半天沒合上來。
原來是王家窪村中年喪妻的狗旦，快40歲了。按輩分，得喊王老漢爺爺呢！
王老漢的大兒子上前朝狗旦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怒斥道：『這是人乾的事嗎？』
王老漢攔住兒子後，強忍怒火，問：『狗旦，大爺我待你不薄啊。去年還給你說媒呢，可你為啥這樣對俺？』去年春天，王老漢給狗旦介紹過一個對象，是鄰村的一個寡婦。後來兩人因為性格不合，這件事也就沒有成。
『我……我……』狗旦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王老漢繼續問道：『麥子和玉米苗也是你破壞的？』
狗旦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麼做？』王老漢氣得渾身發抖。
『快說！』『老實交代！』其餘的人也紛紛呵斥。
沈默了一會兒，狗旦開口了：『去年您給我介紹了個對象，是東莊的李寡婦，我出了一萬元的彩禮。後來，她反悔了，不同意和我處下去，可彩禮錢只退給我三千元，剩下的七千元就再也不給了。我有些生氣，想著是你說的媒，就……』
聽了狗旦的話，王老漢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說了大半輩子媒，都是好煙好酒座上賓的禮遇，這次卻是這樣的回報。
他讓狗旦站起來，說：『你走吧。天明後咱倆一快去找李寡婦要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