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
它們是野梨花精魂的羽毛,是遠去的鷂鷹癡迷回眸的懮傷?
無邊的遼闊的興安嶺,把深褐色的石頭皴褶成亙古不變的匠心。一直漫游的鐵馬蹄,喚醒一條記憶之河,思想般深潛而綿遠不息。
乾淨的雪,落在你的眉宇間、發絲上。剎那,便掩蓋了蕭蕭枯葉、瑟瑟涼風。
我是皈依者,提著時間的手杖,爬上中年的陡坡,撥開通往春天的路徑。是的,我醉心於雪,醉心於莽莽山林,滌洗沈郁多年苦悶的快感。是的,我亦醉心於大塊大塊的綠,蔓延如火,溫暖種樹人的夢。
遠離城市的喧嘩與渾濁,只身赴約,抵達你的身旁,抵達靈魂的福址。
然而,一切又太靜寂了。唯傾聽得到,雪落似梵歌,依依裊裊。
若大道場——無形,希聲!
雪霽山河屯
大雪初霽。
一只老狗的短吠,讓山河屯從夢裡醒來。
落魄的鳥雀們,棲落在年關的舊屋檐,互相問候著。
外婆手裡攥著一把米,從門後繞出來,將米撒在院子的一塊空地上。然後,她雙手合十,面容慈悲而安詳,朝向南方,嘴裡念叨著什麼。
忽地,有陣風掠過,消融了我內心的積雪,在身體裡暗生了根芽。
山河屯,此刻像一尊佛,斜臥著。鳥雀們,開始翻動著一粒粒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