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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軟的部位

來源:綏化晚報 2024-01-19 字體:

商震

  已經醉到渾身癱軟
  只有僵硬的舌頭
  還在字字清晰地念著
  您的名字:『韓—作—榮』
  此時身體裡更硬的
  是思念

  八年了
  對您的思念是天火
  任何風都不能吹滅
  任何黑暗都不能阻擋

  念一遍您的名字就喝一杯
  念多少遍就喝多少杯
  酒是火中澆油
  把我的一切燒軟
  直到聲音也軟得走不出嘴脣
  您卻在我心裡最軟的地方
  鮮活地皺著眉頭

  我心裡最軟的地方
  只有您一個人的位置

  三姑石讀後:

  讀《最軟的部位》這首詩,讓我想到李白之於汪倫,想到了岸上那踏起的歌聲。商震對韓作榮是有多深的情在燃燒啊——一杯杯酒點燃了一個有傲骨的人,如此入境,可見其情深超過了岸上的歌聲與酒桌上的碰杯聲。

  國人喝多時,有時會說瞎話,言之鑿鑿說『沒多』;清醒時,倒喜歡說『多了』;而在半醉半醒時,一個男人喊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必是內心沈郁的一次傾吐,真摯情感的一次外溢。

  『已經醉到渾身癱軟
  只有僵硬的舌頭
  還在字字清晰地念著
  您的名字:『韓—作—榮』

  奧登說,詩歌通過講真話來祛魅和解毒。商震借一場酒局,搭建造詩的現場,通達斯人與故人的對話的航道。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喊出故人的名字,這是在飲泣,也是在嘶喊。

  這是生者與死者在一張紙上的故事,是文人與文人在一場酒局裡的相遇,是愚兄與仁弟在奈河橋邊的別離。是啊——

  『八年了
  對您的思念是天火
  任何風都不能吹滅
  任何黑暗都不能阻擋』

  八年,時間快到彈指而逝,長到生與死的距離。八年,詩人舉著不熄的天火,點亮了思念的天空。『念一遍您的名字就喝一杯/念多少遍就喝多少杯』,一個年已六旬的老人不顧惜狀態有失從容,不顧念一把老骨頭泡在酒裡的酸痛,他沈浸在無限的思念中,似走不出來。

  商震在寫一篇西行至陽關的隨筆中說:『真正的酒應該在陽關喝,陽關纔是漢朝以降的酒泉、淚泉。』但詩人又說,『酒大多時候是伴著淚喝的,和淚而飲的纔是酒。』喜慶的酒是在錦繡上添了點色彩,痛苦的酒是霜雪中的火盆。喝酒對喜慶氛圍的營造作用有限,而對痛苦則是強力的推進器。

  在『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陽關,詩人忍住沒喝,而在念及韓作榮的酒桌上,詩人——

  『念一遍您的名字就喝一杯
  念多少遍就喝多少杯
  酒是火中澆油
  把我的一切燒軟
  直到聲音也軟得走不出嘴脣
  您卻在我心裡最軟的地方
  鮮活地皺著眉頭』

  借酒消愁,詩人以酒於霜雪中借念故人之暖而取暖,以酒於痛苦中追思故人之痛而痛徹。大悲,亦是大歌,那是心之荒野,大風起兮雲飛揚的壯美。

  『我心裡最軟的地方,只有您一個人的位置』,這個位置是詩人商震於靈魂中搭建的,須仰望的位置,冷酷如白雪的白,酌熱如陽光的光,讓人望而生痛,心旌激蕩。

  嗚呼!商震之於韓作榮,韓作榮之於商震,一段人間佳話自當流傳。它點燃了好酒,點燃了腸胃,也點燃了一張白紙上泣血的黑字。

掃碼端詳

  商震,1960年生於遼寧營口,詩人、作家,已出版詩集《大漠孤煙》《無序排隊》《半張臉》《琥珀集》《食物鏈》《誰是王二》《隱身術》《脆響錄》、隨筆集《三餘堂散記》《三餘堂散記續編》《一瞥兩漢》《蜀道青泥》《抬頭就是賀蘭山》《古道陰平》等。現居北京。

  三姑石,系詩愛者,讀詩是她的習慣,有她的悖論和主觀,喜歡從民間視角,或他視角讀詩。如果你看到,偏又趕上她言語走音的一日,敬請理解。


編輯: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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